作者：黃品叡
前言：PGY半夜的值班電話很多，該怎麼辦？
在之前 PGY 值班的經驗中，半夜值班時常常接到值班電話，有些是非緊急的垃圾摳(Trash Call)的電話，這些電話除了浪費時間之外，還可能導致嚴重後果，如延誤緊急處置。對此，醫生可以採取一些應對方法，例如拍照、錄音，以及即刻反應問題，同時也需保留證據。另外，醫生應該學會運用自身權力，以及反制對方的行徑。希望一些PGY心得可以讓大家的值班和PGY生活更順利！
「醫師您好，請幫我補9D201一瓶Normal saline。」
「醫師您好，想跟您報3C101的I/O。」
「醫師您好，早上0630記得幫8D063拔Foley，提醒你一下。」
相信這些是大家在耳熟能詳的值班電話內容，但如果這是在凌晨1-3點打來的，必定讓人火冒三丈。但目前除了臺大之外，幾乎所有醫院都會遇到這種所謂的「垃圾摳(Trash Call)」。
頻繁的值班電話會怎樣？戰士本該戰死沙場，而不該被後勤拖累
醫師值班是為了處理病人病況和避免病人發生緊急危難，例如CPCR和Critical AAD，並不是負責接電話處理這種醫囑的書記。但現階段醫師值班接到的電話，大多都是這種俗稱把屎把尿的電話。
曾經跟主管反應過，主管也笑我是爛草莓，他們過去值班每天都是100+的BBcall起跳。直到我把半夜兩點要我補normal saline的截圖秀出來時，他才很驚訝地說，怎麼會有這種Order要半夜補？然後主管就打電話去護理站開罵了。
但現實世界很少能遇到這樣挺你的主管，很多時候你只能學習應對和被動防禦，以下分享垃圾摳可能導致的後果，以及常見的應對方式。
PGY值班經驗分享：垃圾摳氾濫是會死人的！
有次值班，同事接了125通電話，前面120通幾乎都是補Order改Order的電話。凌晨12點-2點一共接了近20通電話，最後因為接電話接到睡死，手機聲音也開到最大，但還是漏接了5通電話。然後那5通是病人啟動999要CPCR的電話。
很幸運，因為那天CR學長凌晨四點還在醫院，幫忙CPCR，病人本身Comorbidity很多又高齡，只是一直沒有簽DNR，所以後來算圓過去沒有提並，但這對同事留下一輩子的陰影。「因為接那些垃圾摳，最後我害死了病人。」
另一個案例是病人要CPCR，結果垃圾摳佔線，接完一通又來一通，導致CPCR的電話晚了快5分鐘才接到，最後病人死了。你說沒有全院廣播999嗎？答案是值班室隔音很好，不見得聽的到。
PGY 值班經驗分享：為甚麼會出現這樣的電話？
答案很簡單：「轉移責任」
有空的話可以去看護理師紀錄。我記得護理師大夜打電話來說病人咳嗽想吃藥，問我要不要出來看。我就說開Cough mixture，對方還是堅持要我出來看。我就問她，病人有無Con’s change, unstable vital sign，BP/RR/HR多少，有無發燒和其他立即性的Toxic sign。對方都說沒有，但還是堅持要我出來。那時半夜三點，我太累沒有出去，早上6點去看病人，發現病人只是輕微咳嗽，連痰音都沒有。打開病人護理紀錄，就看到「已電話告知醫師病人病況，值班醫師黃品叡堅決不訪視。」的字樣。
這大概就是我們現在所面臨的環境。
｜我有打電話，醫生不處理，所以不是我們的問題。
大約就是上述狀況的結論。反正有狀況有打電話給醫師反應，責任就在醫師身上。醫師不處理我就寫醫師不處理，反正護理師就是By醫師Order做事。
會這樣做的理由很簡單：「因為怕交班被電。」
所以最後就演變成：「反正我有打電話，責任有轉移出去，紀錄也上好上滿，我可以準時下班，醫生沒體力起來CPR是醫師自己的問題。」
｜發生這樣的狀況，你為甚麼沒有聯絡醫生？
如同千百會的醫師一樣，這是部分資深護理人員教育新人的方式，甚至刁難一點不想做事的資深人員，會每一個小狀況都問一樣的問題：「你為甚麼沒有打電話給醫師？」最後就變成連病人能不能吃蝦味先都要問過醫生的狀況。
我曾經凌晨四點接到：「醫師您好，可以請您補一下10D203的Admission note嗎？」
甚麼時候連Admission note都要管了？？後來才知道因為學姊在電新人紀錄寫得亂七八糟，叫她去參考醫師打得Admission note，但過凌晨12點急診才遷床，note當然還沒打，所以就摳值班醫師起來打病歷。
PGY值班經驗分享：醫師該如何自保？
其實不難：「拍照，錄音，即刻反應。」
幾個月前的值班，先是凌晨00:57接到要補Re-on three way Foley的order，然後凌晨01:48又接到電話，要補On EKG monitor的文字醫囑，而且是同一個病人。我就問對方，為甚麼病人On Monitor，是發生甚麼事了嗎？護理師說：「喔，是昨天下午四點On的，只是我們剛才才發現沒有開到Order。」
「你們自己的疏失，然後叫我半夜起來幫你們擦屁股？」雖然沒有說出口，但聽到的當下心態就炸裂了。但我也沒跟對方多說，反正之前吃過幾次虧，值班手機本來就有電話錄音。開完Order之後，把床號，醫囑內容，還有醫囑開立時間都拍下來。
隔天一早先去找護理長，護理長還沒上班。就連同照片、錄音一起轉交給教學部。
然後記得兩件事：
｜證據會說話
沒有證據，對方只會否認到底。所以真的要提出來討論前，務必記得先錄音拍照。
｜即刻反應
即刻反應，是因為這種事情只要隔天沒講，過幾天在講的效力會大幅度減弱，也顯得你對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在意，反而會被大家認為你在找麻煩。
反應的態度不用很差，表現出「我是想要解決問題，不是要找你們麻煩」的態度即可。我當時舉的狀況是因為隔天下班要開車帶小孩回台中，這樣疲勞駕駛很危險，希望單位協助改善。最後記得補一句：「下一次發生我會上異常事件。」即可。
制度只會保護會使用的人。所以當對方狂的時候，只要比對方更狂就好。順序上記得要先去找護理長，再去找教學部或在住院醫師座談會上反應，雖然後者沒什麼屁用就是了。
以上作法提供給大家參考。
補充：其他 PGY 常見應對方法
當然很多時候不必搞得如此火爆。加上去反應基本上護理長都會告訴人員是哪個醫師反應的，護理師也會一起聯合討厭你。所以要不要做到上述這樣大家自行斟酌。(但有的時候人家怕你就不敢打給你，這樣也落得清閒，也是不錯。)
以下介紹幾種常見的應對方式：
您必須先登錄才能查看此內容。
其他減少垃圾摳的方式，可以之前分享過的文章《三招有效教你減少值班電話》
寫於文末：PGY值班的必備技能
「反正你不尊重自己的專業，那我也沒必要尊重你。」
只要沒有脫下白袍的那天，這種事情便會一再上演。學習如何應對周旋是社會化的一環。這樣的狀況換個角度看，其實就是奧客和刁民，仗著把責任丟給你，自己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。如何活用體制內你能動用的權力，以及反制對方的行徑，這些都是成為醫者的必學功課。
祝福大家值班晚上都能好好休息，不求一覺到天明，但求少幾通垃圾摳擾夢。
回地圖首頁：PGY職前診療室
延伸閱讀：
【年度會員】02 – 教你值班如何Keep Vital Sign｜講義下載
FB社團：醫師職涯成長學院 – PGY職前加油站 – 醫學生學習園地
官方IG：醫師職涯成長學院 ｜ 黃品叡醫師
推薦課程：
成為超級PGY－完整系列課程
